白纖纖心裏苦，而且她還表現出來了。

李秋華的意思是，上完語文課就換。

下課時間不多，後頭的同學們都開始收拾東西了，可白纖纖還是一動不動。

易蓉也不想換，這是什麽操作，她和徐佳麗原本坐對角線她就覺得夠難受了，全部往前移一格，她得和徐佳麗做同桌了。

易蓉抱著自己的同桌曉月，摟了又摟，就差吧唧親幾口了。

眼看著還有幾分鐘就要上課了，俞澤看著自己旁邊空蕩蕩的位置，只側過了半張臉，聲音像是沒有感情：“下節課數學課。”

白纖纖咬咬牙，只能背著包包往前挪了一個。

這苦情的樣子，讓俞澤看著心裏有些難受。

他問：“怎麽？和我坐同桌，很委屈嗎？”

俞澤記得，之前白纖纖都很願意問他問題的，自從去她舅舅家吃了飯之後，整個人都變了。

白纖纖心裏一直默念：沒事的，晚上舅舅就會送丹藥過來了，就是這該死的郵政快遞，還真郵了足足一個月啊。

“沒有。”白纖纖眼睛撲閃撲閃的，說完“沒有”，就趕緊回頭，盯著自己的書本。

***

上課鈴響了。

趙老師捧著厚厚的一沓卷子進來，笑瞇瞇地公布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——“同學們，隨堂測驗又來了，大家開心嗎？”

開心嗎？心嗎？嗎？

密密麻麻的卷子，45分鐘就要做完，白纖纖能寫滿就算是不錯了。

俞澤倒是看起來胸有成竹的，還有20分鐘的時候，就已經開始檢查了。

不怕學霸在你旁邊做題，就怕他很早做完了還嘩啦嘩啦地翻卷子。

紙張摩擦的聲音就像是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，白纖纖心被撓得百孔千瘡的。

吸他！吸他一口數學題就都做得出來了！

腦子的小惡魔仿佛拿著小喇叭在慫恿白纖纖幹壞事，她埋頭苦寫，卻在草稿紙上都把方程式抄寫了N遍了也沒開始解題，她的心亂了。

屠龍趙在監考，看到白纖纖挺焦躁的，特意多看了兩眼，又看到俞澤已經開始檢查試卷了。

他記得這個小姑娘之前不是和俞澤同桌啊，嗯，換位置了，這安排挺好的。

“俞澤，”屠龍趙指了指講臺，“寫完了就提前交卷吧。”

對於學生答題，老師一向是不鼓勵提前交卷的，多厲害的學生都會盯著你一直檢查到最後，可是俞澤不同，屠龍趙收了俞澤的卷子，還低聲提醒了一句：“你以後，翻卷子小聲一點，別影響到白纖纖同學了。”

俞澤皺眉：“什麽？”

屠龍趙滿眼慈愛地看著白纖纖：“我問過了，白纖纖他同學之前是一點兒數學基礎都沒有，轉學過來重頭開始學的，但是能在兩個月的時間，從什麽都不會，提高到80多分，我很欣慰。”

俞澤內心：趙老師，80多分還是沒及格的啊，你欣慰個什麽啊。

屠龍趙狠狠地拍了拍俞澤的肩頭：“以後對白纖纖同學照顧一點，多幫助一下人家的學習，知道了嗎？”

俞澤皺起眉頭，心裏全是疑惑：老師你這種慈父的眼神是從哪裏來的啊？

嘴上他卻說：“我會好好幫助同學進步的，老師放心。”

屠龍趙也算是白纖纖的救命恩人了，白纖纖差點就忍不住想掰著俞澤的頭吸他的靈氣了。

俞澤走了之後，白纖纖總算是能順利動筆了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俞澤的座位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，白纖纖猛吸了一口，頓時覺得腦子清明了許多，寫題目也寫得很順暢，最讓她不可思議的是，最後一道大題，她居然還寫了幾個步驟，破天荒啊。

晚自習下課後。

胡擎果然來了，抱著一個車載式的冰櫃，坐在校門口的石墩上等著白纖纖出來。

“舅舅。”白纖纖深吸了一口氣，今天她問易蓉題目問得晚了一點，還以為舅舅等急了呢，不過看著胡擎正在笑瞇瞇地回微信消息，松了口氣。

胡擎拍了拍手邊的小冰櫃：“諾，你的丹藥，七年前我從靈獸社會出來的時候，初期，也是要吃丹藥的，那時候還叫防火墻V1.0，你看，才幾年，現在都出了防火墻12.0plus版了，社會發展太快了。”

白纖纖看著這冰櫃，周周正正的，難道要讓她把這冰櫃給扛回去？

“這丹藥的名字，叫防火墻？”白纖纖眉頭皺起。

“對啊，是不是很形象，這！就是人類和靈獸之間的一道邊界！狐族大忌，是一定不能吸取人類靈氣的，吃了這個丹藥，你就能控制住自己不自覺去吸俞澤了。”

胡擎語氣漸漸遲疑：“不過，這丹藥保存有點講究，得冷藏，你們寢室有冰箱嗎？”

白纖纖心涼了大半截了，她眼皮子慢慢耷拉下去：“舅舅你是在開玩笑嗎？寢室怎麽會有冰箱啊，而且，如果要冷藏的話，郵政包裹走了一個月，路上也沒冷藏啊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人家沒有？”胡擎為郵政快遞正名，“這一點，人家還是很尊重狐族社會的，該冷藏冷藏，該熱藏熱藏，不過，實在沒冰箱，也沒關系，防火墻12.0plus最新改版，常溫下放置四個小時，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，不會變質，超過四個小時，就難說了。”

胡擎聲音很溫柔：“要不，我把丹藥放在家裏，每天早晨、中午、晚上，開車給你送過來，保證你一日三餐一頓不落。”

“太麻煩了吧。”白纖纖不好意思麻煩舅舅，不過不麻煩又好像沒有其他辦法，嘟嘟嘴，也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白纖纖想了想只說：“要不，我去問下我們班本地的同學。”

胡擎驀然懂了，激動地撫掌：“對啊，你可以放俞澤家啊，讓他每天上下學帶給你。”

白纖纖氣得跺腳：“舅舅，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提俞澤了，大俞老師今天來給俞澤送書，順便給我捎了學習資料，開口喊我弟妹，我快尷尬死了。”

胡擎眼睛都瞪圓了，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機微信屏幕：“弟弟可以啊。”

白纖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和舅舅溝通了，這滿狐腦想的都是什麽呀。

她只說：“舅舅，你別想了，我是不會早戀的。”

胡擎突然冷笑了一下，這一聲冷笑簡直笑出了六親不認的感覺：“早戀？纖纖同學，你都兩百歲了，你讀高中都讀了五十年了，你這個年紀，在狐族，崽都產了好幾窩了，你早過了早戀的年齡了，你再過兩年，都可以拿狐族晚生晚育標兵了。”

白纖纖被懟得毫無招架之力，她只說：“我們班有兩個本地生呢，我明天就去問徐佳麗。”

***

第二天，白纖纖來得很早。

今天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課，屠龍趙不僅教學速度快，改卷子也是很快的，主要是有俞澤幫忙。

估摸著第一堂課就要講昨天隨堂測驗的成績了，很多人都來得很早，其中就包括徐佳麗。

“徐佳麗，你最喜歡喝的每一天酸奶。”白纖纖捧著酸奶，笑得很是溫柔。

之前她就覺得，徐佳麗除了脾氣刁鉆一點，心地還是不算壞的，譬如幫塗嘉保密這件事，還有偶爾白纖纖忘記的作業，徐佳麗雖然是以嘲諷為主，告知為輔的方式提醒她，不過也還算是提醒了嘛。

不過自打昨天換了座位之後，徐佳麗的臉就像是入了北極圈，冰冷冷的。

“無事獻殷勤，想幹嘛？”

白纖纖小心翼翼地把丹藥的事和徐佳麗說了，徐佳麗聽了，聳肩一笑：“什麽稀奇中藥啊，還得藏著掖著，之前咱們班不是有同學會在小賣部寄存酸奶嘛，你也有樣學樣唄。”

酸奶怎麽能和防火墻12.0plus相提並論呢。

白纖纖只能說：“嗯，這個藥呢，比較貴，我不放心交給別人。”

徐佳麗努嘴朝著俞澤空空的位置上示意：“你找俞澤啊，你倆不是關系特好嘛。”

“哪有！”白纖纖拼命解釋，“我和俞澤，那叫做學霸對學渣的同情和藐視，你別聽別人瞎說。”

看著徐佳麗的眼神似有好轉，白纖纖突然笑瞇瞇地看著她：“要不這樣，你不是喜歡和俞澤坐一塊兒嗎？除開語文課，我都和你換位置。”

易蓉剛好在旁邊聽到了，開心到不行：“行啊，纖纖，我就喜歡和你坐一塊兒。”

徐佳麗翻了個白眼：“屠龍趙對你也挺有印象的，英語老師也是，自從你上次刷新她對英語教學的認識之後，每次開口問問題都要多看你幾眼，生怕你舉手回答問題，能躲得過他們？”

白纖纖還想說呢，徐佳麗又說：“史地政三科老師也是，你問問題問得那麽頻繁，老師對你都有印象。”

“那就自習課。”白纖纖讓步了，“咱們每周三節自習課，快期中考試了，自習課還會增加，如何？”

徐佳麗像是心動了，不過她想再次確認一下：“我幫你帶藥，你和我自習課換位置，可是你自願的，之後，可不準突然反悔，不同意了。”

白纖纖瘋狂點頭：“心甘情願。”

“我不同意。”

白纖纖擡頭，看到俞澤背著雙肩包就站在座位旁邊，他的眼睛冷冰冰的，像是被冰塊凝固了一樣，有點寒氣，還有一點……殺氣。

“什麽？”白纖纖一下沒聽太清。

俞澤慢慢放下書包，像是宣誓主權一樣坐下，側過頭，重覆了一句：“我說，你倆換位置，我不同意。”

白纖纖昨晚吃了防火墻，也敢和俞澤對話了，她壯著膽子解釋：“俞澤同學，只是自習課而已。”

俞澤掏出昨天的作業，一本一本地放在桌子的左上角：“課間十分鐘換，都不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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